美国最高法院两极化听审 引纽约华人热议
美国最高法院周一(10月31日)针对哈佛和北卡州大学招生歧视案听审,6名保守派法官和3名自由派法官就种族平权录取的做法,与案件律师展开了5小时的充分辩论,算是迄今为止最两极分化的庭审。
以下是双方的一些有趣的观点、事实和论点,以及华人社区人士对此的观感。
AA的范畴和意义已经改变
几位保守派法官一再问到一个问题,即大学录取何时不再考虑种族因素。法官们指出2003年格鲁特诉布林格案(Grutter v. Bollinger)中,当时的大法官奥康纳观点明确地指出“存在种族意识的招生政策”只是暂时的,“必须及时地加以限制”,认为25年后(2028年底)不太可能需要种族偏好。
听审中谈到一个观点:按照先例得出的结论,平权行动(affirmtive action,简称AA)对于补救种族计划是违宪的。但现在高校仅将AA用于促进种族多样性,而不是解决过去的歧视问题。换言之,AA有了新用途“促进多样性”,那25年的时限是否就此取消了?
保守派女法官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问北卡州大学辩方代表帕克(Ryan Park):“如果再过25年仍然很难创造一个多元化的学生群体呢?”“那你到2040年还会为它辩护吗?这是无限期的吗?没完没了继续下去吗?”
中华总商会荣誉董事长于金山表示,法官问的问题很值得大家深省。整个的对话,将AA的分歧讲得很清楚,也展现了AA对亚太裔不公平在哪里。
于金山说,数十年前平权措施(AA,直译为扶持措施)出炉时,并不包括肤色多样化,当年AA最大的目标,是为了弥补以前的错误,为某些人“争取一个起步上的平等,让他能够上大学,让他的子女在25年以后有同样的机会与别人进行竞争。而现在的多样化,是变成一个结果上的平等。”
他说,以前给某些特定学生加分给优惠,“以前是补偿受伤害的族裔,能获得起步的平等,不伤害任何人。现在是用伤害其他人的方式,来达到多元化。”
种族和文化经验
同样回到上述的2003年指标性案件“格鲁特诉布林格案”。
代表原告“学生公平入学”(SFFA)起诉哈佛大学的律师诺里斯(Cameron Norris)在陈述辩论意见时表示,2003年大学平权案“格鲁特诉布林格案”中,格鲁特假设种族只是一个加分,但现在种族对亚裔是一个减分,因为哈佛很明显给亚裔降低了个人评分。
其次,格鲁特假设申请人被视为个人,而不是族群的代表,但哈佛让你勾选属于那个族裔,就是基于种族偏好的检查。第三,格鲁特假设大学会认真考虑种族中立的招生方案。
诺里斯据此要求法院推翻“格鲁特诉布林格”的案例,并判“哈佛错了”。“我们反对在录取时,使用种族作为加分、减分”,诺里斯说。
对此,自由派大法官凯根(Elena Kagan)援引保守派法官阿里托(Samuel Anthony Alito)曾提出的一个假设,即非裔移民学生面对招生时,写文章说明自己如何面对不同文化,是否允许?
反对AA的原告律师斯特劳布里奇(Patrick Strawbridge)说,这应该可以,“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偏好不是基于种族,而是基于文化经验。”
凯根马上说,“种族是文化的一部分,文化也是种族的一环,不是吗?说到底还是同一回事。”
对此,布碌崙博主凌飞用一个例子来反驳说,假若一个白人从小放在中国家庭里成长,那么他的文化是白人还是中国人?“文化只跟你成长环境有关,和你的身体肤色有关系吗?”
配额、歧视、鸭子测试
保守派大法官阿里托(Samuel Anthony Alito)提出,哈佛给亚裔申请人的个人分数(衡量勇气、善良、同理心等)偏低。这个个人评分的做法始于1920年代,目的是减少犹太人入学人数。
阿里托问:“亚裔学生申请人的个人分数是所有其他群体中最低的。”“这是怎么回事?”
哈佛大学的代表律师韦克斯曼(Seth Waxman)试图淡化这些数据为“轻微的数字差异”,并表示所谓的个人评级不是该过程的主要部分。“这没有统计学上的区别”,韦克斯曼说。
阿里托反驳:“如果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给亚裔设低的个人评分)?”
庭审还讨论,若平权法案被裁定为违宪,那么哈佛模式中的白人入学率不会改变。亚裔入学人数会增加。非裔和拉丁裔的入学人数减少。
对此,于金山说,就算种族只是众多因素中的一个衡量标准,其画外音都是为了配额,“无论是小小的,还是大大的,结果完全一样。”“你5%可以否决一个学生,100%也可以否决一个学生。”“无论北卡还是哈佛,用这种方式包装成一个固定的配额系统,只是不用配额的名字。”
于金山说,把多元性固定成一个比率,刻意达成一个比例,那就是歧视。为什么回避“配额”的名字,是因为“搞配额是明显的歧视,明显在排斥一些合乎标准、但不在配额中的人,因此他们用花里胡哨的东西来掩藏配额的目标。所以现在没有人讲配额,但他们明确讨论黑人比以前多,比以前少。”
于金山:“哈佛招收学生搞种族歧视亚裔,作法是配额,目标是配额,根本就是歧视。美国现在不能明目张胆地搞入学配额,但实际他的目标已经定了:我就要15%的黑人,20%的亚裔,这已经是配额了。美国谚语说,走路像鸭子,叫声像鸭子,那就是个鸭子。”
“平等保护”保护谁?
新任的自由派黑人女法官杰克逊(Ketanji Brown Jackson)说,种族因素仅仅是北卡州大学审查入学的40多种因素之一。她担心如果“大学可以考虑申请人的所有其他背景和个人特征,却不能重视种族”,那就“可能会造成更多的平等保护问题,比现在实际解决的还多”。
对此,于金山说,现在自由派的法官专门强调肤色和配额制,如果你用他们的逻辑,全美国都配额制,那为何每个篮球队不配几个亚裔?
女法官杰克逊说,若学生无法在申请中展示自己的种族背景,会造成更多的“平等保护”问题。于金山反驳说,“平等保护”应该是保护所有人,每个人都要得到平等的保护,而不是由当权者来定义弱势,用保护少部分的人、伤害另外一批来拔苗助长。
凌飞认为,左派很多思想本身不能自圆其说,所以特别的双标。“当我们讨论学校的多元化,他们偷换概念为种族的多元化;当你说种族时,他们又偷换成阶层的弱势;当你说NBA篮球队的种族多元化,他们又偷加一个前置的概念,说要在已经达到标准的情况下,多元化。”
亚裔教育联盟主席赵宇空表示,若说终结AA对社会将带来什么影响,看加州等九个颁布平权禁令的州就知。加州在24年前禁止公立大学实行招生平权政策以来,虽然黑人学生入学率下跌,但毕业率一样。因为拔苗助长的黑人学生勉强入学后不适应,有的从理工科改文科,有的缀学。因此毕业的还是这么多。
他说,其正面影响是“取消AA之后,会让美国社会真正行使责任,把焦点放回怎么样解决城市的中小学落后问题,这才是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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