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首审中共“猎狐”案 检辩双方各执一词
一名前纽约警官和两名中国公民被指控恐吓、骚扰在美国的中国公民,美国司法部2020年提起的猎狐行动案首次联邦庭审昨天(5月31日)拉开序幕。检方和三名被告律师分别做开案陈词。
昨天的旁听席上坐满了人,还有中国和日本媒体记者,法院不得不拉来几张凳子设加座。此案因被视为美国对中共在美无法无天、跨境执法的一个标志性反击案件,而备受关注。
该案的三名被告都坚称无罪可认,前纽约警官麦克马洪(Michael McMahon)辩称,他以为他的调查行动只是为了协助一家中国建筑公司。朱勇说,他只是帮忙“找人追讨私人债务”。
郑聪颖(Zheng Congying,音译)的律师说,郑“只是开车去新泽西州,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第二天早上自己去撕掉了”。他们统统都说,不知道自己正在为中共政府工作。
庭审预计将持续十天半个月,可能会成为司法部提起的其它案件的重要先例。
最终,陪审团的裁决将是最关键的环节。该案庭审之前陪审员的筛选就花了三天,昨天记者见到,18名陪审员(其中6名是备用的)中有一位是华裔面孔。
检察官:每一个被告都很关键
助理检察官陈爱丽莎(Irisa Chen)周三在开场白中表示,被告朱勇承担中共政府的使命,去雇用担任私家侦探的退休纽约警官麦克马洪,在后者的协助下,获得了徐进及其家人的个人信息和地址,与布碌崙的郑聪颖一起,对徐进夫妇进行恐吓和胁迫,要求他们回国受审。这些工作违反了美国的法律。
陈爱丽莎指出,这起案子并不是孤案,而是中共政府的“猎狐行动”,这是一个多年的阴谋,违反了美国的法律,侵犯了美国的主权。
她说,该案中的每一个被告都很关键,分别扮演了角色。在接下来的庭审中,检方将通过录音、短信、纸条等证据,向陪审团展示被告与中共政府的联系和协调,以及他们对徐进及其家人造成的伤害。
中国特工vs. 私家侦探
麦克马洪的律师拉斯伯(Lawrence Lustberg)说,他的当事人是一个英雄的前警察,曾在一场枪战中立功,为纽约市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在该案中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不是一个为中共政府工作的间谍。
他说麦克马洪并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一个阴谋,他只是接受了一个来自中国建筑公司的委托,去追讨徐进欠下的四千万元债务,从未被告知任何会“让他相信他在为中国政府工作”的事情。
“麦克马洪与中国的特工会面,问题是他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整个阴谋,他以为只是一个正常的追债的行为,不知道他自己正在与中国工作,否则他绝不会同意。”拉斯伯说,马克马洪还提醒当地执法部门注意监视新泽西那套房子,“如果他秘密与中国政府合作,他会打电话告诉其他警察吗?”
但检察官陈爱丽莎在开场白中说,麦克马洪发现目标人物徐进是一名“红通”人员,他在互联网上查到了,这表明他看穿了“模糊”的封面故事,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他看向了另一边”。
郑的律师强调:字条只留了一天
郑聪颖的律师指出,郑不认识朱勇,也不认识麦克马洪。郑聪颖只是被加州一个叫邝的人利用,邝是一个不断撒谎的证人,他曾经跟郑聪颖一起去过新泽西,并且要求他帮忙写了一张威胁徐进还债的字条。但是郑聪颖很快就后悔了,并且在24小时内把字条撕掉了,然后离开了新泽西。
他说,这事发生在5年前,郑聪颖那时只有22岁,而且第二天他就告诉邝他退出不干了,“第二天早上就撕下来了,这个不应该成为罪行。”
朱勇的律师:他们都被中国政府利用
董克文律师在开庭陈述时强调,这个案子不关乎中国和美国,正如法官叮嘱陪审团的,中国政府不是该案的被告,“我也不是在为中国政府辩护,而猎狐行动中,朱勇是无辜的。”
董克文说,朱勇回武汉参加了一个招聘会,被介绍给了一名中国的官员,但朱勇不知道对方是中国的官员,即便那个人来自政府,也不等于他提供了执行政府工作的职能。
董克文说,朱勇回到美国后,因他不会说英语,就找了一名律师和一名翻译,请翻译找到麦克马洪,双方的交流都通过翻译。麦克马洪问你要找谁,请提供资料,朱勇就去问中国那边。侦探说要签一个聘用协议(retainer),他又跟中国那边说。
朱勇后来带着中国来的人去了新泽西。几天后,朱勇开车送他们去新泽西,最后中国来的人就给朱勇每天200块钱,一共给了他三天,作为开车的报酬。
董克文说,朱勇参与的就这么多。他不知道这些中国来的人,做的是猎狐行动。朱勇是“中国政府利用的受害者”,这几个被告通通都被中共政府利用了,“他们全是受害者,不是罪犯。”
纽约东区联邦法庭周三开始审理首例“猎狐行动”案,昨天第一个出庭作证的是本案受害人徐进的小姨子刘燕(Liu Yan,音译),她描述了作为中共“猎狐”受害人家属,受到的压力和骚扰。
徐进是前武汉发改委主任,在2010年移居美国,与定居新泽西的女儿住在一起。2015年4月,中共政府将徐进、刘芳夫妇列入猎狐行动的百名红通人员名单。刘燕是刘芳的妹妹,2005年就到美国,住在新泽西州。
刘燕说,姐姐和姐夫在工作岗位上很杰出,他们被中国政府无端指控,给他们很大的打击,并且影响了他们和他们家人的生活和工作。
2016年刘燕遭到两个自称是徐进朋友的人敲门来访,他们都是为了劝徐进回中国承认罪行。刘燕说,其中第二个人要求她“为中国办案组带话给我姐夫,说现在不是经济的问题,而是政治的问题,如果不回去,你家人会继续遭殃,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自行回去认罪,第二个是消失。”
刘燕说,徐进83岁的老父亲在2017年4月5日晚突然出现在她家,他是由一个叫李医生的人和司机送来的。老父亲说,李医生陪同他坐飞机从武汉飞到美国,他是被中国政府和执法部门派来,任务是劝徐进回国,他提到负责徐进案件的一个武汉检察官叫凃岚。
刘燕说,老父亲带了一个老式的翻盖手机和一些药物,还有一张入境卡填写的样本,一张写着“从美国打电话回中国”的纸条,上面写着“肖局、凃岚、李医生”等人的电话号码。入境卡填写的样本上,上写老人姓名、年龄、赴美地址等的填法,其中教老父亲“问你几个人一起过来的:写1(个人)”,赴美地址则教他填了机场附近一家旅馆的地址。
刘燕试图联系纸条上李医生的电话,要求他把老父亲接走,但是没有成功。李医生说他的“任务就是遵守命令、把老父亲送到刘燕家,其他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负责。”
刘燕又试图联系凃岚,凃岚办公室声称她出差,没有联系上。刘燕感到很害怕和愤怒,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找到她家的地址的,她觉得他们对老父亲不负责任,也没有人性。“我不敢相信中国政府的执法部门会利用一名老人来实现他们的目标。”她说。
刘燕说,她不敢直接把老父亲送到徐进家,而是和徐进相约在一个购物商场见面,因为她怀疑有人会跟踪他们,以找到徐进的住处。路上,她留意到有一辆车,但又不觉得是跟踪的车,因为开车的人是个外国人,她印象中如果是跟踪的,那应该是个中国人,所以就忽视了。
老父亲劝返工作失败,一周后飞回中国。徐进把老人送到纽瓦克机场,并联系了美国政府的执法人员。
接下来从2019年2月份到8月份,刘燕收到18件武汉寄过来的包裹,都是徐进的妹妹、妹夫,或者妹夫的妹妹寄来的。这些信件和包裹都是劝他回国认罪,并且描述了他的父母身体不好,心理痛苦等情况,例如出门被人指指点点,见人抬不起头来等。
在其中一封信中,徐进的妹妹说她已认罪了,说他们最怕的是生死相隔,说很多人都被卷入和被捕,她希望哥哥“不要再抵抗,早点回来”。刘燕后来把这封信授权交给了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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