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群：聂树斌被冤杀27年 竟无一人被追责之谜

27年前，1995年4月27日，年仅21岁的河北石家庄人聂树斌，被当成“强奸犯”、“故意杀人犯”枪毙。

6年前，2016年12月2日，中共最高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在重审聂树斌案后，宣告撤销原判，改判聂树斌无罪。

在最高法院为聂树斌平反的当天，河北省高级法院发布官方微博称：“将汲取此案的深刻教训，并就是否存在违法审判问题展开调查。”

但是，时至今日，无一人因冤杀聂树斌被追责。为什么？

聂树斌被枪杀

1994年8月5日，河北省石家庄市西郊一块玉米地发生一起强奸杀人案。9月23日，聂树斌被石家庄市公安局桥西分局当着犯罪嫌疑人抓走。

9月23日至28日，6天的时间内，警方的审讯没有留下一个字的记录。根据警方发表的消息，“经过七天七夜的攻心战”，9月29日，聂树斌“交代”了强奸、杀人的犯罪事实。10月1日，聂树斌被刑事拘留。

1995年3月15日，石家庄市中级法院初审判处聂树斌死刑。聂树斌不服，提出上诉。4月20日，河北省高级法院立案；22日，法官提审聂树斌；25号，法院作出“维持原判”的终审裁定；26日，发出执行死刑命令；27日，聂树斌被枪杀。

法院没有将一审、二审判决书送达聂树斌的家人；行刑前，没有安排聂树斌与家人见面；行刑后，没有让聂树斌的家人收尸；聂树斌的尸体被火化了，也没有通知他的家人。

聂树斌案无确凿证据

1979年的《刑事诉讼法》第35条规定：“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够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间接证据只有在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且排除了其他一切可能性的情况下，才能对被告人定罪。”

在聂树斌的判决书上，除了他的口供外，没有任何证明他强奸、杀人的直接证据。没有目击证人，没有聂树斌的精斑、血迹、体毛、体液、指纹、脚印等。即便是他的口供，对诸如作案时间、地点、工具、抛尸场所等的供述，也前后矛盾。他甚至从来没有提过1994年8月5日这个作案时间。

聂树斌案“真凶”出现

2005年3月15日，《河南商报》发表《一案两凶 真凶是谁》，专门谈到在河南荥阳落网的王书金，供认出与聂树斌强奸杀人案高度吻合的情节。这篇报道被全国几百家报纸转载后，立即轰动全中国，震惊全世界。

河北省政法委立即成立调查组，复查聂树斌案，承诺争取一个月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全国媒体报告。然而，直到2014年12月，河北省政法委复查此案近十年，竟然没有复查出任何结果来。

聂树斌母亲上访

从2005年3月中旬起，聂树斌的老母亲开始踏上长达9年的上访之路。她一趟又一趟奔波在从家乡到河北省高级法院到北京最高法院的路上，全世界各大媒体一直瞪大眼睛紧盯着这位白花苍苍老人疲惫的身影，中国大陆一批有良知的法学家、律师、维权人士一遍又一遍发出强烈呼吁。

2007年11月5日，最高法院将聂树斌母亲的申诉材料函转河北省高级法院，责成河北省高级法院依法处理。但是，河北省高级法院一直以各种借口“不作为”。

聂树斌案“真凶”被执行死刑

2007年3月12日，河北省邯郸市中级法院以犯故意杀人罪等，判处王书金死刑，但没有认定王书金是聂树斌案的真凶。王书金不服，坚称自己是聂树斌案的真凶，上诉至河北省高级法院。

2013年9月27日，河北省高院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也就是说，河北省高院也没有认定王书金是聂树斌案的真凶。

2020年11月9日，最高法院未核准王书金死刑，将案件发回重审。同年11月20日，邯郸市中级法院重审时，坚持不认定王书金为聂树斌案的真凶。

2021年2月2日，经最高法院核准并下达执行死刑命令，河北省邯郸市中级法院对王书金执行死刑。

王书金在供述中，特别提到一个细节：他将死者的一串钥匙扔在案发地。而在“聂树斌奸杀案”现场还原图中，确实有一串钥匙。这串钥匙在聂树斌的所有供述中从未出现。

“魔鬼藏在细节中”。这个细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证明他是聂书斌案的真凶。但是，法院坚持不采信。

聂树斌案再审

2014年12月，最高法院责成山东省高级法院异地复查聂树斌案。

复查是此案再审的必经程序。复查经历了四次延期。直到2016年6月8日，在山东省高级法院聂树斌案复查合议庭，最高院审监庭的一位副庭长和一位法官将该案的再审决定书交到聂树斌的母亲张焕枝和聂案代理律师李树亭手上。

2016年6月8日，最高法院决定再审聂树斌案。

2016年12月2日，最高法第二巡回法庭对聂树斌再审案公开宣判，认定原审判决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决定撤销原判，宣告聂树斌无罪。

为什么无一人被追责？

最高法院宣告聂树斌无罪表明：原审判决是错的，那么，对于错判、错杀的人，理应追究领导责任和法律责任，但至今无一人因冤杀聂树斌被追责。为什么？

（1）河北省政法委的态度

2005年3月，河北省政法委向外界公开宣布，立即成立调查组，复查聂树斌案。但是，直到2014年12月，长达9年零10个月，没有复查出任何结果。

（2）河北省高级法院的态度

2007年11月，最高法院责成河北省高院复查此案，直到2014年12月，长达7年零1个月，河北省高院没有复查出任何结果。

2016年12月2日，聂树斌案平反后，河北省高级法院表态称，将就是否存在违法审判问题展开调查。如今，五年半过去了，河北省高院没有发布任何调查结果。

（3）中央政法委书记的态度

2005年至2022年，共有四任中央政法委书记——罗干、周永康、孟建柱、郭声琨。

2005年3月，《河南商报》关于聂树斌案“一案二凶”的报道，轰动全世界。国内外媒体作了大量报道。中国法律界的几十位专家、学者、律师为此案发声。在石家庄、中国政法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多次举办聂树斌案研讨会。聂树斌案被列为“当代中国十大冤案”之一。

聂树斌已成为有全国乃至国际影响的重大案件。如果聂树斌是被冤杀的，作为中共公、检、法、司的最高领导——中央政法委书记，理应责成河北省政法委依法对这起重大冤案的制造者追责，给全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一个交代。

但是，从罗干到周永康到孟建柱到郭声琨，四位中央政法委书记，有一个按“党内廉政建设责任制”的规定，责成河北省政法委依法追究制造这起重大冤案者的领导责任和法律责任吗？

如果有，媒体肯定会报道。至今，我没有看到任何报道。据此，我的判断是：四位中央政法委书记对此案全都采取了“不作为”的态度。

中国传统文化讲“人命关天”。

一个年仅21年的青年被冤杀了，国际国内都在关注此案。最高法院已认定这是冤案。但是，在此冤案的追责问题上，河北省高级法院院长、河北省政法委书记、四位中央政法委书记，全都长时间“不作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据“搜狐聚焦”2016年6月11日报道，1995年聂树斌被杀，与当时的河北省政法委书记许永跃有关。

当时，对于判处聂树斌死刑，河北省公、检、法有人提出异议，认为聂树斌只有口供，没有其他证据，要求改判。但是，许永跃下令要杀，而且要快杀。

就因为许永跃这个命令，聂树斌案二审，从立案到结案到执行死刑，只有短短8天。

许永跃为何要“快杀”聂树斌？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很可能某中共高官急等换聂树斌的器官。

许永跃是何许人也？

许永跃曾担任中共元老陈云的政治秘书达9年。陈云是提拔江泽民担任中共党魁的最关键人物。据香港《前哨》杂志2015年5月号披露，1989年“六四”前夕，江泽民突然被上调进京。当时政治局势紧张，江不知上调的真实意图，心烦意乱，又惊又怕，还按照中央办公厅的安排化了妆。当时，陈云的政治秘书许永跃，到机场迎接江，透露了陈云等元老要提拔江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原先不明就里的江吃了定心丸，非常感谢许永跃。

陈云1995年4月10日去世后，江泽民就成了许永跃的后台老板。1998年，江泽民提拔许永跃任国家安全部部长、中央政法委委员。

从1998年至2022年，罗干、周永康、孟建柱、郭声琨四任中央政法委书记，都是江泽民派系的人马。

河北省政法委书记、河北省高院院长、四任中央政法委书记，对制造聂树斌冤案的人追责，全都“不作为”，根子可能在许永跃与江泽民。

许永跃究竟为了谁杀了聂树斌？是否与江泽民的亲信要移植聂树斌的器官有关？这个谜团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