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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港知青拜祭罹难卒友 愿历史悲剧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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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hrshw 发表于 20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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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日,凄风冷雨,淅淅沥沥,天似垂泪。来自世界各地的当年逃港知青,冒着寒风冷雨聚首于美国新泽西州恒福陵园内两块“逃港罹难知青纪念碑”前,第二年来拜祭当年在投奔怒海途中遇难,用生命换取自由的知青卒友。拜祭的人中还有逃港者的第二、第三代,也有来拜祭妻弟的105岁高龄的长者。

去年6月,当镌刻着搜集到的第一批170个逃港罹难者名字的第一块碑落成时,他们来拜祭过,那是他们第一年的拜祭。他们承诺过,只要活着、只要能走动,就一定每年都来。他们没有食言,而且继续收集当年逃港的罹难者名单,镌刻着第二批176个名字的第二块碑在3月30日落成。4月30日,美东与香港同步进行拜祭。

来自纽约、波士顿、芝加哥、马里兰州、大西洋城、澳大利亚、加拿大的近百名当年逃港知青,伫立在两块纪念碑前,凝视着这一个一个他们熟悉的名字,上面有他们的亲人、恋人、同学、街坊、朋友……当年,为了逃离共产暴政,为了寻求自由,他们曾经相约一同出发;在路上,险像环生、惊心动魄,他们——今天站在碑前的人,九死一生,劫后余生,实现愿望,在自由世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而碑上的人,却出师未捷身先死,魂断逃港路上……

全球第一个当代中国共产主义受难者群体镌名纪念碑
拜祭活动组织者阿陀致辞说,该纪念碑是已知的全球第一个当代中国共产主义受难者群体镌名纪念碑,当前有两碑,罹难者名字共346个(第一碑170个名字,第二碑176个名字)。 其中遭枪击死亡的有20人,例如墓碑上镌刻的拉小提琴者陈冠朋1970年遭枪杀;16中知青黄健少70年代初未及偷渡,“ 一打三反 ”运动中被枪毙,罪名为出卖上山下乡情报(后来父子遭枪决,母亲自杀)。

他说,罹难知青纪念碑上的人名数字及涉及的时间跨度,要比柏林墙要多、要长(柏林墙28年,罹难239人,仅记名136人),而罹难知青人数实际上远远不止现在收集到的数字。纪念这346名罹难者,背后代表了无数逃离极权制度过程中失踪死亡的冤魂,其意义已远远超过纪念罹难者知青本身,他说:“愿历史的悲剧不再重演”。

在第二块碑的一面,镌刻着月黑风高下的岩石恶浪、勇敢无畏自由翱翔的海鸥、由卒友手绘的逃港地图、已故才女卒友袁家伦写的祭词、以及五位罹难者的照片。袁家伦在2018年访港拜祭时写的一首祭词写道:“云雾罩海滩 雨洒吉澳山/出师身未捷 魂断大鹏湾/昔日同上路 君却未能还/相逢唯梦里 泪雨湿衣衫/清香一缕缕 酒洒绿波间/愿为自由故 舍命不悔叹。”

她的名字和我的爱刻在墓碑上
“婉,我来了!”廖先生一来到墓碑前,顿时掩面泣不成声。他当年的恋人黄婉虹的名字,就刻在第二块碑上。前两天(4月28日)刚好是黄婉虹逝世50周年纪念日。

拜祭活动组织者宋颖介绍,黄婉虹与廖先生当年是同校同学、同下放到粤北山区,两人在艰困的岁月中相濡以沫,即使在“-打三反”中被打成反革命时也不离不弃。1973年4月,他们一起踏上寻求自由的逃港之路,在爬山涉水十多天后,终于来到海边的国防公路旁。正在此时,几个民兵冲来扣动了多枝冲锋枪,黄婉虹近距离中弹,入弹口只有一厘米而出弹口有碗口大,导致股动脉被射穿大出血,不到两分钟,她就惨死在男朋友怀中!而这些毫无人性的民兵,照样拘捕了满身鲜血的男友,而黄婉虹的遗体被他们不知运去哪里,从此不知下落。

廖先生抑制着悲痛致辞说:“今天终于完成了我的心愿。50年前,我的女朋友被枪杀,在大梅沙的海岸,她流尽最后一滴血,双眼不闭。感谢建碑组,让她的名字和我的爱,刻在墓碑上。”

廖先生说:“愿亡者归者的灵魂安息,愿历史铭记,愿世人警醒,我们来这里,不仅因为生命逝去的悲惨,不仅因为我们曾经受过的苦难,更因为我们整个民族与我们一起受难。”

廖先生对着墓碑鞠躬,深情地说:“婉,你安息,你依然在我的心。”及后,他一个人久久地在墓碑前伫立凝望,似乎在与心爱的人倾诉衷肠。

在父亲临终前逃港 母亲一句话使他动身
如今在美国安居乐业,孩子成才的楼惠说,他幸亏当年成功逃港,让他享受到今天的自由生活,如果当年不走,他永远都不会有今天,而他出发那天,正是他爸爸临终前,这让他更加刻骨铭心。“我爸爸在1956年公私合营时被划为资本家,到筲箕窝水库劳动改造,着凉后病情严重,发展为支气管炎、气胸,瘦骨如柴。我偷渡之前,我爸爸已经断了几次气了,但又醒过来,和我约好一起走的人要出发了,我妈妈对我说:送不送终不要紧,你走,前途要紧。如果不是我妈妈跟我说这句话……”说到这里,楼惠哽咽。

而他1979年12月15日上路,他爸爸16日醒来问他去哪里了,他妈妈回答说:他去偷渡,你保佑他顺利去香港吧。他出发两天后的17号,他爸爸断气了,他25日抵达香港。“我如果那时不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1980年1月1日实施新刑法,对偷渡的人判两年。我已经被抓过一次,我有的工友被抓后就被判劳教了。”

楼惠说他们一行10个人一起偷渡,方式绝无仅有——在火车上钉夹层藏起来。而他有一个邻居、当时读9中的杨载兴,在偷渡路上被火车撞死了,“在自由道马路底,我捡到他的一只鞋子。我第二年的清明节去拜祭他,整座山的坟场,都是逃港者的尸体。”

中国人受苦受难的碑应多建几座
在文革中惨遭杀害的思想者遇罗克的弟弟遇罗文来到现场拜祭,他说,中共的罪孽太深,迫害的人太多,“广东人能够缅怀逝去的先驱,不忘过去的苦难,值得敬佩,我对死难的烈士表达敬意。我在文革时也曾经想加入这样的队伍。自由太可贵,希望在美国、在其它地方,在能够建碑的地方,把中国人受苦受难的碑,多建几座。”

卒友们设立的“逃港知青网”在收集名单同时,也收集罹难卒友生平资料。所有有关罹难者的材料,已有美国著名大学准备签约收藏保存,该网并计划组织一次“大逃港学术研讨会”。

当天的追悼拜祭来了不少逃港者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发言的第二代刘宇曦和刘丽曦表示,他们要牢记历史,而且因为长辈们的勇气决心和牺牲,才造就他们今天在美国的机会和幸福生活,他们能够有今天,是因为他们“站在长辈的肩膀上”,他们珍惜这份自由,并把长辈们的精神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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